巍峨雄伟的仙宫矗立在山巅熠熠生着金光,教人望而生畏,少年揉着发肿的脚踝,虔诚地一步一叩跪行向山顶。
山中没有昼夜交替,接近金碧辉煌的凝碧宫时,少年因体力不支摔倒在殿前,他满身污垢匍匐于地,往日和他较好的小友们有心无力,离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扶他,少年爬进宫内,天君像早已等候多时,少年把头磕得砰砰作响。
天君端坐在金座上,只听那高高在上的仙君嘲讽道:“怎的这么快又回来了?”
自他清晨逃离九云山,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天君并未着人去捉,早料到少年会回来。
少年声泪俱下:“求天君大发慈悲,救救他。”
他不问,少年在凡间的一举一动天君早就知晓,天君嘴角噙笑,“我为何要救他?”
少年狼狈不堪发着抖,他涕泗横流:“天君,我再不敢跑了。”
少年跪着上前,“只求天君救他一命,小奴自此甘愿为天君做牛做马,再不踏出凝碧宫半步。”
殿中静了一瞬,接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叫响彻宫内,少年整个人飞了出去,结实地撞在玉柱上。
“下贱的奴才,凝碧宫中何时轮得到你来和本君讨价还价?”
哐嘡撞到柱身上,背上的脊骨被撞碎,少年疼得面目狰狞,张大嘴发出无声的呼救哀嚎,血雾弥漫双眼,少年支撑不住倒地昏死。
天旋地转,暗黑的天牢里,少年趴在shi漉漉的草席上,他听着渐进的脚步声,高傲的天君行至门前,他一挥手把一只干瘪的淡蓝纸花扔到少年眼前。
少年目瞪口呆,“这是……”是柒若给他解闷折的小花。
天君道:“一个卑贱的凡人就把你给骗了,区区蝼蚁之躯,竟也值得你为他这般连脸都不要了?”
少年攥住那朵花,急切地问道:“你把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死了。”天君冷冷道,“早入轮回去了。”
此话堪比晴天霹雳。
“死了?”少年惨白着脸惊呼,临走前他就是日薄西山,他被关了小半日,凡界却是已过了很多年,少年不愿相信,问道:“怎么就死了,说好的等我回去,不,我要去找他,说好的我要和他一起赴黄泉的,他不能抛下我。”
天君眸子里冒着火,他淡漠道,“你还指望着那病秧子天长地久陪着你?他是朝生暮死的凡夫俗子,而你,是什么身份?忘了?”
少年怔怔地望着他,待他把这番话悟透,他落下一行泪,良响,失魂落魄道:“我是天君的小奴,……是天君任意亵玩的禁脔。”
朝朝睡了两天,悠悠转醒,脸上是shi的,一摸原是泪水浸shi了眼,朝朝暗自神伤了小会儿,很快没事人般揩干眼角,那久远的噩梦都过去百年了,那些人那些事早没什么可伤心难过的,朝朝干脆利落擦鼻子,四处寻尹云之。
屋内空无一人,尹云之不见人影,他嗓子干疼,强撑着下床倒了水喝,忽然听到隔壁有响动。
“哎呀,是男人都得要过这道槛,大人若无意,先挑个称心满意的,做个小妾也比孤零零一人好,大人每天Cao劳公务,回家连个做饭洗衣的女人都没有,这怎么像话。”
老妇和尹云之的交谈声传入耳。
妇人道:“什么叫日后再说,这徐家姑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模样生的也不错,和大人你多般配,大人不会真要和个男人过一辈子吧,老婆子也不是说男妻不行,只是这子嗣……”
朝朝好奇地听了会,无非是关于尹云之终身大事之事,这婆子来了好多次了,朝朝见怪不怪,刚躺回榻上,门就被推开,尹云之端着药进来,看到朝朝靠在枕头上,似笑非笑打量他。
尹云之大喜,“你醒了!”
“嗯。”朝朝抿嘴。
他瘦了,他眼窝下的黑眼圈很重,像只竹熊,让朝朝直想笑。
“正好把药喝了。”尹云之喂他。
朝朝听话地小口小口喝药。
尹云之给他看得周身难受,沉着脸道:“笑够了没?”
朝朝艰难地把药咽下去,然后放声大笑。
尹云之敲他额头,“有这么好笑吗?”
朝朝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你,你刚才好像个傻子,哈哈哈。”
朝朝学他横眉怒目的样子给他瞧,尹云之生气地别过脸,“你偷听我们说话?”
“听了又如何?”朝朝挑衅地问。
尹云之脸生了绯色。
“今日给你说的怎么样,不会又是些歪瓜裂枣吧。”朝朝瘪嘴,“尹大人本就不大好看,再找个斜眼歪嘴的,生了孩子还能看吗?”
尹云之被他激怒,“你嘴能再毒些吗,你怎么能口无遮拦对别人的外貌评头论足?”
朝朝抚掌,“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是不是你媳妇还不一定,现在就开始护短了?又没说你,你激动干嘛?真那么好看,若让你动心的,拿出来我瞧瞧,也好让我给你把把关。”
尹云之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