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真的顺从了那个自己不想要的婚约……
“地毯里不知道有没有碎玉,殿下不要赤脚走了……”
突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成华盯过去,陆绶正摊开手掌,用自己的手一寸一寸摸着地毯。
“你做什么?”成华问。
陆绶道:“怕碎玉伤了殿下。”
几乎话音落, 不知道哪里杂着的一块碎片扎到了陆绶的掌心,霎时间,血就浸了出来,硕大的血珠直直落在了白色的地毯上!
公主看见殷红的血,一下就忘了自己还端着架子生着气,直接跑到了陆绶身边,攥住他的手,拿起锦帕就要给他包扎。
她埋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绶看着垂眼为他焦急的公主,不由自主笑了。
玉质温润,怎么能划出这么大的口子?也不想为什么她赤脚跑过来也没有事。
关心则乱。
陆绶道:“殿下能听微臣说几句话吗?”
成华忙着包扎手,头也未抬:“你说。”
“殿下记得秦王大婚时,秦王府的混乱吗?”
成华停下手,目光烁烁,仿佛在说怎么回事?
陆绶接着道:“秦王曾给半张锦帕,微臣一直没想明白是什么东西,直到去了沅郡,看见了回舟山霖泽峰,微臣突然猜到了些。”
“只是,毕竟是半张,有些事情微臣只是想亲自确定一下。”
成华对上陆绶坦然的眼光,他总是干干净净、大大方方把所有想法摊开给她看,不加隐瞒、温柔又耐心等待着她想明白。
成华一时间竟然有一丝羞愧。
“你不是因为……”
“微臣不会因为任何其他的事离开殿下,只要殿下愿意,微臣愿意一直在殿下左右,不论发生什么。”
成华的眼睛倏然通红,她眉尾红染,轻轻坐在陆绶身旁,抱住了他的胳膊。
成华长久没有说话,这是陆绶第一次以这么明确的回答安抚她的不安。
而这种让人心安的回答和安抚,让她觉得上一世的背叛,不是她不值得,而是那个人不是陆绶。
陆绶,他会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像是她的影子,又像是她的屏障。
他从来不考虑自己,仿佛在她面前,他的一切都可以排在后面。
明明他也知道,留在在她身边,他会面对靖安郡王府和朝廷老学究的重压,而他所有的支持,不过是没有保证的、她的一份爱意。
成华心酸了一下,为了陆绶。
她依恋地靠在陆绶的肩上:“上京瞬息万变,等你从宜州回来,父皇下了圣旨怎么办?”
陆绶的声音自成华头顶传来:“如若殿下不想,微臣带你走。”
“微臣虽不能保证殿下什么,但不会让殿下委屈。”
成华听着陆绶大逆不道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尾音不自觉带上娇嗔,轻轻靠了陆绶一下:“谁要同你出逃?”
她捧着陆绶的脸:“陆寒玉,你为我做的太多,怎么知道我就不能为了你也这样?”
她庄重而严肃,“我要给你名分,不想辜负你。”
“你放心去,只是,你得带着公主府的暗卫,我如今信不过靖安郡王府了。”
陆绶哑然失笑,“微臣谢过殿下。”
成华看了陆绶良久,几乎盯到对方盯不下去。
公主突然道:“你都要走了,要不然我们把事儿办了吧。”
“到时候肚子鼓起来,父皇也没办法!”
“什、什么……”陆绶吞咽一下,微不可查攥住了衣服。
公主故意扭着纤腰,仪态万方上/了/床,她勾勾手:“你敢不过来?”
陆绶思量片刻,觉得还是要阻止公主,他恭敬走到公主面前,话还来不及说,就被公主拽了过去。
他同她一起倒在香塌之上,耳边是公主细软的声音:“还有三日便要走,好好休息。”
说罢,便钻进了陆绶怀中。
第二日,恰逢陆绶休沐,成华公主早在前一天就告诉玉珠他们不用管栖凤殿,于是过了晨起的时间,玉珠还自觉保持着栖凤殿窗帘禁闭。
不过,她暗自想了想,依着陆大人在华庭受伤还能把半人粗的木梁为公主扛起来 ,估计今天公主起不来。
于是,玉珠对身旁的一个小侍女道:“公主醒了,你到前院找我。我去看看玉弦去哪里了。”
回廊蜿蜒,还没走过几折,玉珠就看见玉弦拿着帕子,跺着脚道:“快点搬,搬到清风园!”
玉珠道:“玉弦,你搬什么?”
玉弦绞着帕子,没个好气走了过来:“薛世子也是闲得慌,大清早给公主府送东西。”
玉珠侧身瞥了一眼:“这……你急什么?”
“那怎么能不急?公主如今和陆大人渐入佳境,偏偏来个薛世子从中插一杠子!”
“怎么,他喜欢华裳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