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坐在车上的陈元只是嘲笑自己的愚蠢,居然会去相信那个混账的鬼话,自己的束手无策,深深地让陈元作为一个男人感到自责。
他拼劲全力,救不了重病的母亲,连在母亲死后,也守不住母亲的安宁。
无论如何他都好像摆脱不了被人耍的命运,他太无足轻重了。
坐在一旁的付凡当然看出了身边人的情绪不太对,他很想安慰几句,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你是要去火车站吗?”付凡尴尬的觉着自己这话像出租车司机说的。
“随便”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你手臂的石膏好像粘上泥了,是不是摔了,摔了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
“我会擦的。”
付凡很想说重点不是石膏脏了,不过,他很有眼色的看出陈元是不太想理人的样子。
既然是这样,付凡也没接着问。
两人很快开到火车站,付凡想帮忙给陈元拿行李箱,却被陈元抢先一步,即使是只有一直胳膊利索的陈元,也并不太想要一个小白脸的帮忙。
“谢了”
陈元谢过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售票处,淹没在人群中。
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的付凡摸摸脑袋,终归是和陈元不熟,冒然的去问别人去哪儿确实是不礼貌。
叹口气,付凡回到车里,开往自己去实习的城市。
排队买票的陈元脑子里都是混乱的,他的心乱的根本安静不下来,以至于当售票员问陈元要买哪里的票的时候,陈元都愣住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儿。
呆呆地坐到候车大厅的凳子上,陈元捏紧手里的票,他只是随口说出了要去H城,至于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拿起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有没有熟人在H城,找了找,心里一阵酸涩,他的朋友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也不少,自己还是孤家寡人,已经有很多人没有和自己联系了,最近打过来的只有刚刚载自己到火车站的那男的。
不是陈元不想接,这几通电话太不是时候,陈元当时根本就没法接。
茫然地一遍一遍看着手机,无力感顷刻袭来。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三分之一的人生,活得浑浑噩噩。
非要说这会儿陈元还有什么,他有,有着满脑子撕了楚凯翼那混账玩意儿的想法。
那种人高高在上,没有心肠,自己根本就玩儿不过,但非要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元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他撕碎了手里的火车票,干脆的走出火车站,叫了辆车,决定回到原来住的地方,不,不是原来,应该说是他高中读书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他的青葱回忆,有他曾经完整家庭的美好,还有属于母亲的伤痛。
既然是这样,那么就一切都在这里重新开始。
看着学校外面施工队正在施工,陈元回忆起听齐司礼说过,这个学校要投资扩建,没想到已经在施工了,反正他也并不关心这个。
倒是学校周边的房租贵的离谱,陈元也没什么犹豫,找了一个写着招租的。
这个要出租的老板前几天搬完的家,他们一家三口在儿子读高中的时候才搬到这儿,为的就是儿子的学业,现在孩子读完高中,一家人早就不想在这里住了。
陈元付钱很痛快,他是个从来都不嫌窝差的人,有个地方睡就不错了。
在他收拾完屋子,把缺的都补上后,脑袋里琢磨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齐司礼的电话。
正在办公室批文件的齐司礼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眉毛止不住往上翘。
“没想到啊,你还会给我打电话。”
“别Yin阳怪气的,齐司礼,我和庄星的事儿,是你捅的吧。”
“怎么,你难道舍不得那小子,可以啊,你要是少个金主,看我怎么样”
陈元在电话那头,忍不住呸一声,“我不想被人继续这么耍,齐司礼,你们这些个穿鞋的别惹我这个光脚的,到时候难看的是你们。”
齐司礼笑得都快岔气儿了,他捂着手机不让电话那头听到,平复了一会儿“陈元,你是在恐吓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个混蛋高中那会儿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齐司礼你就尽管来,别到时候真跟高中时候一样,只会狗仗人势。”
说完陈元就挂掉了电话。
可想而知齐司礼的脸色变得极不好看,他紧捏着手机,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扯着嘴角狂笑,齐司礼仿佛想起了高中时的陈元,跟个炮仗似的,和这会儿一模一样。
花几天时间熟悉附近这一带,陈元看着变得完全陌生的景象,除了觉着自己格格不入,他产生不出任何怀恋之情。
这几天的陈元,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还顺便去医院拆了个石膏,他知道这日子活一天少一天,自己死了,说不定都没人埋,就算是埋,可能都没地儿安放自己。
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