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诧异,看着两米外,那些妖物眼里溢散的精光和凶芒,他立刻垂下了头,他虽然不知道这些精怪为什么没有扑上来,但他担心他会如陈子谦之前那样中了幻术,到时候主动走出去可糟糕了。
“怎么回事?”梁湾意识到这些妖怪恐怕是忌惮着什么,他抓起地上一根树枝,继续往后退去……忽然,更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泥土的气味窜入了他的鼻子。
“在下面?”梁湾剥开身后密集的草丛,在前方却是有一个凹陷进去的土坑,里面躺着一只半人半兽的尸体,似乎是只没有修炼完全的熊妖,粗壮得可怕的身体上焦糊一片,似乎是被雷电劈死,而在那熊妖旁边还躺着几只幼熊的尸体,却是被人斩杀的。
梁湾错愕的神情中有些犹豫,熊在深林是绝对的王。即使是与虎相遇,也是各有胜负,这熊的力量可以说很可怕了,尤其是护崽子的熊,更遑论要修成妖的熊?
杀死这熊妖的是闪电,难道是在渡劫?可那些幼熊呢?
梁湾迟疑间,土坑深处传来了几声呻吟,梁湾跳下了坑里,这才发现土坑里别有洞天,里面竟然还有路。梁湾看了眼那些在远处犹疑不定的精怪,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黝黑的山洞,梁湾借着手机的光,看清了躺在地上的男人,那是一个穿着蓝色藏袍男人,高大英俊,容貌却明显别与汉人。男人染血的鼻子很挺,双目凹陷,眉骨外凸,但又有别于西洋人,他的呼吸很微弱,嘴里发出的呻吟也断断续续,周身还有不少散落的法器和狐狸的尸体,似乎就是他与那熊妖经历了一场恶斗。
“你会引天雷借法?”梁湾忽然明白了,那些妖精迟迟不敢上前,忌惮地不是那熊妖,而是这蓝袍藏人。之前可能有几只妖精进来探路,但都死在了他手上,现在的蓝袍藏人即使是强弩之末,但只要他没咽气,那些修为低的精怪便不敢动。
“真是……”梁湾不由苦笑,他走到蓝袍藏人身前,浓郁的血腥味更浓,他胸前的袍子都被染成了深紫色,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梁湾知道不能让这人死,这人一死,那些狐狸、黄皮子不会再有顾忌,梁湾拿起他散落在地上的法器,划开了自己的手,没有半点犹豫的将血喂进了蓝袍藏人嘴里。
他的血,除了画的符有很好的效果外,疗伤的效果也不错,梁湾捂着胸口上黯淡的凤凰纹身,轻轻一叹。或许他的用处只有这么一点了吧,他的凤凰血就和张家的麒麟血相似,虽无抵御阴邪之效,但在画符,冶炼法器上有极大的妙用。
在张日山挑断他筋脉后,梁湾为了让自己有用点,不要被欺负得那么狠,曾经试图让张日山采他的凤凰血,锻造法器,却被张日山断然拒绝,也明令禁止张家任何人采他的血,似乎总觉得他在谋算着什么一般。
梁湾捂着自己的心口,昏暗的洞穴里渐渐有了光线,暴雨的声音也弱了。蓝胖藏人起初只是被迫接受梁湾的血,但慢慢地,恢复的气力和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吮吸梁湾的伤口。
梁湾估量着时间,将手抽了回来,重新踱步到洞外时,天上的乌云已经退散,那些精怪也不知所踪。倒是,站在前方阴沉沉打量着他的陈子谦,让他萌生退意。
“你在做什么?”陈子谦一路寻来,并没有找到梁湾,心中担忧之余又十分恼怒,尤其是在看见梁湾手上拿着的法器和手上的伤口时,道:“里面有人?”
“是个受伤的道人。”梁湾的声音很小,陈子谦几乎有些听不清,他大步走到梁湾身前,挑起他的下巴,道:“你怕我?”
“……是。”梁湾点了点头,陈子谦脸上的阴戾缓和了一些,道:“那你为什么救我?”
“我……”梁湾下意识地想到了张日山,但随即一种对危险的本能感知,让他说出了另外的答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救你是怕道衍他们知道你受伤,或是死后,会折磨我,所以我才救你?”
“难道不是?”陈子谦嘴边有讥讽地笑,梁湾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无尽嘲弄,坚定地道:“我喜欢你。”
陈子谦眼睛里的讥肖出现了裂痕,那震惊的神色,梁湾并没有错过,他没有再小声或是低头,而是平静地道:“如果那些精怪不是忌惮里面的蓝袍藏人,我已经死了。所以,我不用担心再会受什么折磨苦痛,救你,是因为我想救你。”
“就像,当年放你走一样,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受伤。”梁湾的声音此时才有了变化,道:“你若不信,就当无事发生就好。我无所谓的,从来……都无所谓的。”说罢,他再次垂下了头。
陈子谦似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在梁湾低头的那一刻,陈子谦的惊愕中闪过了一丝惊喜却更多的是怀疑和不安。他不信梁湾的话,但逻辑上似乎又无疏漏,他看了梁湾许久,忽然走进了山洞。
梁湾静静地站在洞外,像从前那般安静,顺从。他听见了洞里的声音,那是道陌生的男音,“你,你救了我?”
“是啊。”陈子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欣喜,“你先休息,现在天放晴了。外面的妖精已经走了,我带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