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两个人在床上荒唐流连了一整天,那股腻歪劲儿还没有过,连天横不想宝瑟儿走,便抱着他,埋在肚皮里,脑袋蹭来蹭去的,说:“那里不好玩,别去了!”他原来的意思,也不是让宝瑟儿干那些杂活,只是看他成天闷在家里,不和人打交道,把人憋坏了,便让他出门透口气。
孰料宝瑟儿却很认真,摸了摸他的头,哄道:“不好无缘无故告假的,扣我的工钱可怎么办呀?”
连天横心想你还在乎这点鸡零狗碎的,扑上去,胡搅蛮缠道:“你陪我一天,扣出来的,我给你,给十倍!”
宝瑟儿在他脸上摸了一下,挠到下巴上的短胡茬,很无奈地说:“别闹了,时候不早了!”胳膊被握着,动也动不了,扭了好半天,才从被子里逃命似地钻出来,蹲在地上摸鞋子,手忙脚乱地套衣裳,嘴里念念叨叨的,口气焦急,像是快要哭出来:“糟了糟了,又要挨骂了!”
他这副毫不犹豫的样子,半点也没有把连天横放在心上,害得连天横很不开心,拉上被子,蒙起脸,在被子里闷闷地说:“真走啊,你别回来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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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时,宝瑟儿总算完工回家,摘了遮阳的斗笠,脸上热得红通通的,几个丫鬟早给他备上一盆冰水,洗完脸,哗啦啦地抖了抖,去廊下看碗里的小莲子,抽了芽,这几天天气热,叶片有些蔫蔫的。
连天横早上才不准他回来,真要回来,听见外面的声音,又慢吞吞地赖上去了。
宝瑟儿站在廊下,把池水注入小青碗里,一边料理小莲子,汗shi的鬓发沾在脸颊边,被连天横拈开,一边跟他说:“奇怪,你上回差的那个阿虎,今天没有来,换了个新人。”
连天横当时神色如常,用手指给他拢上头发,说:“他自己不想干了,自然就走了。”
宝瑟儿听了不疑有他,信以为真,心里犯了两句嘀咕,便去做自己的事。
谁知大半个月下来,铺子里的人前前后后全换走了,其中不乏一些做了几年的老人,宝瑟儿渐渐察觉过来,睡觉的时候,凑在耳边,专门问他这件事,连天横道:“我不知道有这回事,你们那个小铺子,换人只是寻常而已,哪里做得长久。”又打个哈欠,闭上眼睛,皱眉道:“甚么事都来问我,你太烦人了。”
宝瑟儿推了推他,轻声说:“让他们回来罢,他们不曾犯错,做事都很勤快。”
连天横半梦半醒的,很烦躁,在被子里拧了把他的屁股,啧了一声:“是他们自己走的,我哪里管得了这些!”
宝瑟儿被他拧痛了,很娇气地嚷疼,哼唧了半晌无人理会,悄悄转过脸去,才发觉这人早已睡着了。心内暗暗思忖,难道是错怪了他?便兀自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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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伙计,宝瑟儿是不知道住处的,可他听过李文俊住在哪里,得了空,便循着记忆,慢慢地走到那里,却见大门紧闭,再去问周围的人,巷子口挑担买豆腐的老丈道:“李文俊?他?他现在倒大运了!”
可是宝瑟儿再问,他却怎么也不说了。
这下子算是知道,真是连天横下的手了,回去问他,他却还是一副受冤枉的样子,反问道:“姓李的又去找你了?为甚么不告诉我?”
搅得宝瑟儿心里迟疑,反倒不知该怎么回他的话了,只得站在桌边说:“不要骗人,你就是知道!平白找他的麻烦做甚么?”
“你过来。”连天横撑着侧脸,敲了敲桌子。
宝瑟儿心里还在赌气,杵着不过去,连天横便揽住他的腰,一把拉到怀里,抱在腿上,动作颇有些粗暴,不耐烦道:“我问你,上回我跟你说,有甚么不高兴了,要和我说,你说了么?”
宝瑟儿低着头想:不是不说,只是这点小事,有甚么好嚼舌头?谁没吃过几个白眼,他可不想一丁点磕绊便拿去告状,反倒教人看扁了。被人排挤,自然是难过的,可也不是甚么大委屈,男人沦落到卖春的地步,谁看了不会耻笑?连他自己都觉得低贱,不被人笑,不被人欺侮,那还叫娼ji么?他们要笑,笑就是了。这样把人赶走,无异于断了人家的生计。
至于李文俊那样的泼皮,哪怕是毒打他一顿,也不喜欢拿权势压他一头。宝瑟儿自认是个低贱的人,遇见这样恃强凌弱的事,心里总觉得不熨帖,却说不上来,半点也没有解气的滋味。
见他发愣,连天横戳着他的额头问:“知道你是谁么?”
宝瑟儿竟然傻傻地问:“我是谁?”
连天横本想说,你可是老子的亲老婆、心肝rou,教他们滚,他们就得脚底抹油,灰不溜秋立刻滚蛋,看他笨拙的样子,又不想说了,心里有气,口气很难听地问:“人家对你不好,你不会发火?不会砸东西?不会打人?藏着掖着算甚么本事?”
“我教你一条,今后谁要是惹你,指定是别人的错!自己是半点错也没有的,知道了么?”
宝瑟儿惊异于他的理直气壮,说:“那是你,我的少爷!敢情你每回都是这样想的!”
连天横本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