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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早晨,来请安的人到了殿前。
侍者站在殿门外垂着眼说,“各位主子请回,帝姬说免了主子们以后的请安事宜,无要事不必来。”
侍者没有让他们进殿的意思,站在台阶下的几个人对视都是一脸惊诧。
长平问,“帝姬可出寝了?”
侍者回,“帝姬寅时就去了书房。”
那群人更是瞠目结舌,惊掉了一地下巴,虽说免了请安,省了一个繁文末节,他们可以自行散去了,这几个人呆立片刻后竟不约而同向书房走去。
帝姬的寝殿另一端转角处建了一个巨大的书阁,虽然帝姬从不看书,但是书阁里收罗齐全,经史子集名家著作,藏书极其丰富。
这群人进了书阁,穿过外室向里行,见一间书房门户大开,遥遥一看,帝姬手捧着书正在后窗前踱步,似乎在思索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荷香正踩着梯子擦拭顶层的书架,兰香伏在案前研墨,旁边一叠厚厚的纸像是新写的,墨迹未干。
姬敏拿起那叠纸看,字写的娟秀有力,可惜那些字他一个也不识得。
长平问,“信亲王应该识的这字,素闻鲁国孔孟之乡,这些一定难不倒你。”
府里两人关系最好,经常斗嘴,今日鲁信却玩笑不起,他手握竹扇,冷着一张面,“你要是皮紧了,就给司马越当沙包!别惹我。”
连姬敏这个安康国的文状元都不识的,他怎么可能识的。
耶律清寒拿起那个纸,一会左右颠倒,一会上下颠倒,好像他能看明白似的。
惹的鲁信冷笑,“呆子,汉话学会说了吗?,你能看的懂?”
耶律清寒在安康已经生活了半年多,每日勤学语言,简单的汉话都听得懂,只是说不利落,平时鲁信常奚落他,他也不计较。
今日他第一次用笨拙的汉语开口说,“我不理你,你很失礼,我不想动手打你!”
他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语调怪异结结巴巴,刚话出口,惹的在场亲王和侍从们都大笑不已。
鲁信近日火气很大,正无处发泄,他顿时怒发冲冠,唰的一下将扇子一合,火冒三丈的冲过去,耶律清寒也握紧拳头,瞪起眼睛来。
眼看一场武斗在所难免,姬敏和司马越站在两人之间,姬敏伸出双臂隔开,司马越一把抱住鲁信的腰,直到帝姬开口。
她拿着一卷书不疾不徐走到近前,“松开他们。”
司马越和姬敏忙松开手,
鲁信和耶律清寒相对站立,耶律清寒虽然壮的像头棕熊,鲁信也不逊色,两个人身高相当,虽然没有再动作,但两两相望像两只公牛一般都红了眼。
她站在中间左右看了一眼,那两人看见她眼神犀利,竟都别过脸去,不和她对视。
“你们两个多大了?幼稚,想打架就滚出去,找个开阔地。”
两人一声不吭,却分明不服气,她伸出食指向两个人的胸口各戳了一下,她个头比他们低不少,又毫无武力,两个身材高大男人竟然被戳的踉跄着各退后一步,其他侍者见了捂嘴偷笑。
到最后除了姬敏外,其他人都被撵出书房。
“敏哥哥,你教我写字!”
他唇角含笑,“帝姬写的字婉转圆润,笔锋有力,几年不见进步了许多。”
她害羞的笑,她的毛笔字是小时候在托管班学的,那时候寒暑假nainai没Jing力照顾她,托管班里孩子多,又没玩具,一人一块水洗布,就那样一天天的练习写字。
“只是这字,微臣一个字也不识”
“哈,那个我是随手写的!”,心道这是几千年后的最后一代简体字,你何曾认得。
姬敏看见她笑,含笑的面目也柔和起来,他向来是拘束有礼的,很少见他这样的欢颜。
午间在书房用膳,姬敏作陪,帝姬胃口好吃了很多东西。
她想和姬敏聊天,但又怕被人听到,于是让兰香荷香等都退下。
“敏哥哥,我多大时候你教我的?”
“帝姬6岁那年!”
“原来敏哥哥大我13岁啊”,她记得兰香说过姬敏19岁中了状元,当年就被钦点为帝姬的老师。
“是啊!”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含笑,“对于帝姬来说我的确太老了!”
帝姬尚且年少,府里的其他陪侍都是风华正盛的少年郎。
他虽然在笑脸上却有万般的重重心事,显然这些年,他从没真正的开怀。
她立刻站起来,伸手去抓住他的袖子,“敏哥哥,我不觉得你老,我喜欢爹爹丈夫!”
姬敏没听懂丈夫是何意,在安康国,皇室的女子称谓不同,帝王的亲生女才称为帝姬,帝姬成人后要招人做陪侍,最后从陪侍中选一名王夫,王夫承担着巨大的责任,要管教一大家的子女教育,协助其他陪侍料理家事和宗室的事物。
皇家的旁支,一郡之主,称作郡姬,郡姬也会有一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