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风烬呻yin了一声,睁开眼。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了,风烬不禁皱眉,他一向勤勉,习惯使然,都会在日头初升时醒来,今天这样一口气睡到天光大亮,还是十几年来第一回。
风烬起身穿衣,而后伸了个懒腰,奇怪的是,他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却又想不到是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雪蚕发出一声嗡鸣,飞到了风烬手中,风烬愣了一下,才发现雪蚕周身光华内蕴却敛而不发,竟隐隐有成灵之象。他知道之前的雪蚕是有灵的,只不过那灵十分虚弱,一直沉睡在剑内,只能凭本能有些反应,而现在,却似乎已经快要修成有灵识的剑灵了。
不过一夜而已,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机缘变化,风烬不禁有些忧虑,难道是有什么变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吗?
门口传来扣扣两声响,风烬扭头,就见兰致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耐烦,风烬正疑惑他为什么不耐烦,就看见褚紫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烬儿,”褚紫吊儿郎当地说,“我来蹭顿早饭。”
同风烬亲近一些的人,很多都会叫风烬烬儿,只不过他们说的正经,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而褚紫就随意许多,后面的“儿”字几乎省了去,让风烬觉得有些奇怪,又有点可爱。
只是兰致从小被娇惯着长大,有什么小性子都摆在脸上,风烬知道他不喜欢跟外人吃饭,正要递个眼色,让他不要下褚紫的面子,就看见兰致已经神色如常地坐在桌边,方才的不耐烦仿佛自己的幻觉。
孩子长大了啊,风烬不禁也有些欣慰得意。
兰致只带了两副碗筷,好在风烬房间里还有备用的,拿来在瓷盅里盛了粥,三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月余后进扶桑神境的事。说是三人商量,其实只有风烬和褚紫在说,兰致只是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听着罢了。
“月余后就要进扶桑了,我们只有三个名额,”褚紫清秀的脸蛋仰了仰,硬是往嘴里塞了两个小笼包,“里夯好奈黑了哇?”
“你想好带谁了吗,“风烬见兰致露出疑惑的神色,一边解释,一边无奈地往褚紫那边推了推小米粥:“我准备带你,另一个没想好,还要跟师尊商量。”
小笼包柔软多汁,并不难嚼,褚紫把食物咽下去了,喝一大口小米粥,然后认真道:“我不建议你带我,我的实力在师门内并不算前茅,你最好带几个有经验修为高的,慕济师兄和苏百炼师妹都可以,慕师兄实力强悍,苏师妹的岐黄之术赫赫有名。”
风烬犹豫了一下:“我再考虑考虑。”
其实兰致本来要说自己想跟着去的,不过看他二人神情严肃,考虑的又多是实力,自觉不愿拖累风烬,于是缄口不言。褚紫察觉他良久无言,看向他,突然笑了。
“褚师兄,你笑什么。”兰致皱着眉,也敷衍笑了一下。
“也没什么,”褚紫笑道,“只是觉得你今天似乎,变了点。”
兰致动作一顿,浑不在意地举筷给风烬夹了个虾饺,笑道:“我能变什么呀。”
“嗯……”褚紫露出沉思之色,竟然真的仔细打量起他来,兰致心里不禁发怵,但还是神色如常地看回去,“感觉你成熟了,长大了哇。”
兰致脾气上来,正想怼他一句,就看见风烬看过来,深邃的眼睛含笑地看着自己:“是长大了不少。”
兰致想到昨晚做的荒唐事,愈发自知对不起他,顿时心虚,讪讪地笑了一下,低头不语。风烬以为他就是禁不住夸害羞了,就不继续,只是吃饭。他没想到兰致被自己拒绝以后能好得这么快,对现在的状况也心存感激和担忧,生怕自己多说多错,让兰致燃起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样终究是与他生疏了,兰致一向敏感,不会感觉不到,风烬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痛恨兰孟亭,但并不想伤害月裁容和兰致,不过现在看来,是之前的他太理想化了,他和兰致渐行渐远,甚至最终兄弟阋墙是不可避免的,他一定会杀兰孟亭,但兰致也一定会死保兰孟亭。
如果兰致真为了杀父之仇要杀他,风烬也不怨他,冤冤相报而已,不过他不会像个圣父一样束手就擒,兰孟亭屠他满门,他给兰孟亭一个痛快已经是看在月裁容和兰致的面子上,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他还有阿都,风烬想到少年温柔的紫色眼睛和长长的辫子,就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对自己要做的一切都严格计划,在脑子里反复地推敲揣摩,充满信心。
“想啥呢,”褚紫从桌子底下踢一脚风烬的小腿,笑道,“你回来后就老是露出这个恶心的表情,想媳妇呢?”
“对啊,你有吗?”风烬还是笑,只是他天生性情就沉稳,长相也是硬朗逼人的类型,所以连笑意都是含蓄收敛的。
褚紫只当他是开玩笑,打趣他不那么沉闷了,可同样的话,听在兰致耳朵里,就成了风烬“背叛”他的铁证。心脏处猛地一疼,传来蛊虫啮咬的痛感,兰致咬紧了牙关才没露出异样,但心里那股师出无名的愤怒就像火上浇油一样愈演愈烈,教兰致五内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