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他做。
这时他父亲才和那位宾客骑马过来,对方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让他隐隐觉得对方看出了他是目标。正如捕食者与猎物之间天然的相克关系,有人擅长伪装也有人更擅长勘破,他看见对方翻身下马,一步步走近他,手里正是他一到猎场来就频频留意的猎枪,嘴唇弯起的弧度客气又温和,开口轻声问:“试试吗?”
他父亲一言不发。
虽然在最擅长的事上出了纰漏,但他到底摸到了自己感兴趣颇久的猎枪。他接过来,笨拙的动作逗笑了对方,不含什么嘲讽意味,而是自然又和善的笑,然后轻轻碰到他的手肘和手腕,一点点调整他生疏的姿势。要让他想,他现在还记得起她眼尾弯起的弧度,眼睫欺进眸底的频率,瞳孔周围虹膜的根根纹路与浅薄琉璃色泽,还有笑容,秋日光晕般浅而纯粹。身上熏香的比例调配却分辨不清,纽扣雕花也是旖旎混淆的。
距离感。他想到了,傅缨很擅长把玩这个,初次见面时能用最自然妥帖的态度让他一见如故,如今在床上亲密无间和他相拥着/操/进他身体里去,却好像在做一件和他无关的事。他在热潮中失控罔顾廉耻,而她依旧沉静地隔岸观火。凭她的本事,维持好这副美人皮应该再简单不过,她却刻意在处处细节露出皮下的一点青面獠牙彰显自己非人,就像打定主意不想给他留下什么美好的初/夜回忆,也不想他对她产生什么额外的情意。
何瞻好像一下子沉入初秋的湖水,随一池残荷败藕无尽下坠,水草缭绕繁复的根系织入他的发丝,红鳞金鱼轻啄他的面颊,池底淤泥淹没他的手指,连太阳也变成昏昏沉沉一团纸罩的烛光。隐约还能听见某个人用自己的声音细吟着,像是在床上/被/操/狠了,轻/喘低泣辗转间断断续续地乞求,身体随即被翻转过去,维持跪/趴倚靠在床头,布满指/痕的腰侧又被揉了一把,对方靠在他耳边低低絮语:“放松些,别咬/那么/紧。”身体很快被冲撞得滑向了前,手指扣入铁艺镂空花纹里,两颗/乳/粒被墙壁磨得鼓鼓胀胀,加快的进出让全身变成喷泉上被不断顶起的轻质小球,腰肢/颤抖不停,在触底时细吟又在撤出时发出淫/乱的挽留水声。
器物被掂在某人手中摩擦过度,又罔顾廉耻地抬了头。肉体本能地吮吸更多,想要更为剧烈的飓风将过去近二十年的纯白摧毁成废墟,无害的颈线与肩弯尽数暴/露在掠食者的手掌与唇舌下,皮肤相贴之处被汗水浸湿交磨出簇簇电花,小腹在对方抚摸中微微鼓起像要坠渗出什么,像饱熟到要自顾自炸开的秋橘。他回头同对方断断续续接吻,溺毙般索取着她口腔中的氧气,让冰凉耳坠和温热吐息一同卷过耳际,在裹着一片稠钝水声被/操/得满足又痛楚地泄出哭音。画面好像灯影后两个交叠的小人影,又好像西洋音乐盒中共舞的金色小人偶,逐渐地远了,模糊了,分不清颜色,更听不见声音。
“嗯……”飘远的神智却在某一刻被猛地拽回了身体,他颤抖着被逼上顶峰,傅缨的手指在这一瞬间收紧,将他的喉结按进脖颈里,快/感在窒息感制造出的空白中肆意喷薄涂抹,如岩浆撕裂雪地。他的瞳孔破碎一片,张了张嘴唇却挤不出一丝声音,这一刻几近濒死。
怎么就想起后来的事了。同傅缨相识后,在他父亲的刻意安排下,几乎每晚都是傅缨将他送到何宅大门口,车子停在巷口,再到门前有一条长而窄的林荫小道,道路两旁笔直的银杏树如同沉默守礼的列队,他们就沿着这条路漫步,从夏末的浓荫蓊翠一直走到入秋嫩黄的银杏叶在道上铺一层厚实的软毯。和傅缨同行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她举止有礼谈吐得体又不失亲切,他所不熟知的事物在她颇有意趣的用词中翩跹如蝶,她也会在他开口时认真地聆听,偶尔发表一些新奇但并不冒犯的见解。于是那天他没忍住在道别后不是转身进门,而是朝她伸手,从她发间拿下一片银杏叶的同时也看清了她耳钉的造型。
第二天他出门办事时无意撞见傅缨走进戏楼,他还是没忍住少有的冲动跟着进去,假装偶遇邀请她一同落座,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意外之色。突然戏台上枪声四起,台下观众惊恐逃窜,像是遭了什么恐怖袭击,目标似乎正是他身边的人,人生二十多年何瞻几乎没有遇见过这类场面,但总是有这种时候,人的道德伦理金钱地位全都成了虚无之物,只剩人本身赤/条条落在动物性的暴力野蛮中,子弹打在谁身上谁便死。一片混乱中傅缨将他拉到座椅后蹲下,掩住了他的嘴唇,手指温热,心跳稳定,像水流中的一块浮木,刹那间仿佛掌握了他的全部,生或死,爱或痴。她语速稳而快地告诉他逃生路和法子,他只得照做,事后才知道戏楼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设计好引蛇出洞的局,目的在于抓捕这城里某个以走鸦/片起家的黑帮头子,因为何瞻的出现险些失败,虽然结果总归是成功的,但这事到底像图钉一样按进他心里,他一时的念想差点害了她。
傅缨动作快,办事利落,从设局动手到将目标对象送入刑场枪决只花了大概五天,轻描淡写地清去了城内又一条地头蛇。与此同时终于敲定的,还有他们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