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继续侃侃而谈,越说越离谱:“只记住了胶衣的可怕却没把这种可怕和你联系起来,甚至是靠着念你的名字才熬过来……”
医生坐在旁边配药:“赵总对人狠对自己也狠啊,连卫生间都装?”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怕黑,怕……看不见你。”
苏奕趴着敷药,医生在一旁劝:“你睡一会儿吧,几天没合眼了身体怎么能好。”
于是我在医生的建议下,搬了躺椅坐在他笼子另一侧。
解开胶衣,他的肤色也是过度脱水后失去光泽的虚白,更显得伤口上的血痂红得惊人。
人被紧紧包裹着,剥夺视力和听力,无从得知自己正处于怎样的环境,光是这份空茫都能把人逼疯。
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把肛塞拽了拽,拽出苏奕微不可见的一抖:“这东西我就不帮你取了吧?我估计里面不太干净。你得多洗几遍才能用。”
他慢慢冷静下来,扬起头看我:“阳阳……”
看清了我在身边,边哭边抖地就笑出来。
医生起身拍拍手:“命再硬也禁不住你这样造啊。杀人犯法赵总知道的吧?”
我看着他,思量着他也是苏奕的人的可能性,旋即又一笑,是他的人说不定还更尽心些。
不然我也不会拿它来惩罚苏奕。
我无语:“谢谢你了。别动不该动的地方。把他鼻饲管拔了。”
医生举起双手告饶:“我再高明的医术也禁不住你这么狠的手段啊……得了,我给他灌肠退烧吧,见效快不伤胃,顺便替你把他菊花给洗干净了。”
……”
我自己虽然没用过胶衣,但也能想象出它的可怕。
哑得好像这两个字正被砂纸反复打磨,却仍然刚硬得无法下咽。
很快就汗湿了我的那块裙角。
医生在旁边搭了一把手,解开贞操带后又帮他上了一次导尿管。
鼻饲管直通胃里,无时无刻的异物感,让人觉得自己不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某种器皿,某种机器,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冰冷到令人生惧。
我看向苏奕:“能放在厨房的东西自然也能放在卫生间,保姆能拿,医生自然也能拿。小心点好。”
严重影响了医生的治疗工作。
我拦住他:“苏奕,你疯了?”
我冷笑:“不嫌脏了?”
我嗤之以鼻。
苏奕想挣扎又不敢动也动不了,鼻饲管拔出来的时候从喉咙深处滚出几声模糊的惨哼。
苏奕颤巍巍地从笼子间隙伸出手,试图抓我的手,试探几下终究不敢,小心翼翼拽住我一截裙角,见我没有反对,才闭上眼睛。
于是最终还是打了一针,让苏奕安睡一晚先。
苏奕神情灰暗。
嘴里塞着口塞,直抵喉咙,不敢吞咽也不敢挣扎,哪怕是被刺激得需要呻吟,或者痛苦得想要叫出声来感受自己的存在,都做不到,只能撑大了嘴忍耐。
“怕什么?”
打开灯看见他抓着铁笼一个劲儿撞。
医生看着他:“你是他唯一的希望,唯一的依靠,只有你的宽恕才能拯救他。”
我沉默一会儿:“给他挂营养液和退烧针。你什么破医术,一个发烧治这么多天了还不好。不行我换人?”
苏奕自从能睁眼,眼神就再没从我身上离开过。
我放下电脑,看着医生:“打一针安定?”
医生面色犹豫:“治标不治本啊……他这有些PTSD的症候。”
结果不到三五分钟,就一声尖叫醒了过来,“阳阳!”
三点多就被稀里哗啦的声音吵醒。
我表示疑惑:“那他应激的对象应该是我才对。怎么反倒离不了我了似的。”
我静静地听完,评价一句:“狗屁不通。”
虽然只维持着最基本的营养,但流食会让人更容易产生尿意,而紧张会加剧这一点。到第二天开始,小腹便会被无时无刻不在的尿意带来的酸胀感所充斥。
眼巴巴湿漉漉得可怜极了。
凌晨的时候我才知道他还添了个怕黑的毛病。
一旦看不见我,他就蜷成一团瑟瑟发抖。有人碰他他就疯了一样哭喊,嗓子哑得出不了声,挣得声带都快破了。
我是想罚苏奕,但没想要了他的命。
医生讪笑:“失业威胁面前脏算什么。给我三天时间你别动他,三天后我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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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眼神复杂,试探着说:“他对你一往情深?”
扬起手几乎略显激昂地总结:“在胶衣带来的恐惧里,你就是唯一的救赎,唯一的神。”
下午家里就来人,当着他们的面给角角落落都装上了监控。
苏奕抓紧了笼子,指节用力得发白:“我……我真的怕。”
我有些不耐烦:“也不至于要装疯卖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