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摇了摇头,道:“按卦象来说,你们现在正处凶煞之中,西北虽也为凶,但却是唯一可动,可趋之处。至于吉凶,世事与你选择千变万化,便是结合你自身的八字命格来看,也绝无铁口直断之理。”
苏万咬唇道:“先生的规矩,我当然知晓。这次来,只是因前程茫茫,想请先生算卦。”
“哦,你好。”齐铁嘴礼貌地也向他回了话,看向苏万道:“小家伙,你爸的事情,我知道了。不过,我只替人算卦,看风水,并不沾染捉鬼练妖之事。”
黎簇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胸前的骨链再度变烫,他似乎还想再问什么,齐铁嘴却先开口道:“寄化在你脖子项链里的鬼,怨气很重啊。我的檀香,都安抚不住她。”
齐铁嘴看了黎簇一眼,拿起龟壳铜钱,双手摇动,然后将摇出的铜钱排开,道:“去往西北。”
“先生今日还有几卦?”苏万没有急着开口,齐铁嘴稍作沉吟,道:“我虽不理神鬼之事,但与你父亲也算故友。今日你想算几卦,我就为你算几卦。”
苏万眼眸微转,他觉得黎簇对齐羽似乎有些过于上心,但见齐铁嘴的反应又觉得这一卦并不算问得没有价值,他不由道:“先生,古潼京的事情,您知道多少?我们这次之所以来找你算卦,都是因为鸭梨他被迫卷进了那里头。”
“齐先生。”苏万立刻站了起来,黎簇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万和他说的神算子竟是这般年轻……但这神算子的衣着打扮确实又是上个世纪的。他不知道对方深浅,但也保持着敬意,点头道:“齐先生,你好。”
黎簇的眼角微微瞪大,齐铁嘴没有问他的项链,只是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堂,问道:“你们想算什么?”
齐铁嘴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黎簇脖子上的项链,飘散在屋里的香,隐隐环绕在黎簇脖间,然后被其吸收。
苏万的父亲能成为齐铁嘴的熟客,顺带让儿子也混了个脸熟,可是花了大力气。要是只黎簇一个,连齐铁嘴的名号他都不知晓,更别提能相见了。
就在黎簇走向那个香炉的时候,内堂里走出了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的俊秀青年。看模样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双卧蚕桃花眼,唇角未扬却自带笑意,看着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齐铁嘴看了黎簇一眼,铜钱龟壳再度摇动,而这一次,齐羽给出的回答却令黎簇十分意外,“西北,古潼京。”
“哎。”齐铁嘴叹了口气,道:“我虽不愿插手鬼神之事,但你我也算有缘。古潼京内危机四伏,我不知
算,每日超过了三卦不算,心情不好不算。
在齐羽两个字问出口的时候,齐铁嘴脸上表情已经不受控制了,几乎是脱口道:“你是说齐羽绑你去的古潼京?”
齐铁嘴站了起来,他在案前走了几步,道:“这卦我不用算,可以直接告诉你,他必然不会死在古潼京。但你们两个,却是未必了。”
齐铁嘴皱起了眉,黎簇见状,便道:“先生可知,我拼死离开古潼京后,又有人给我寄来了大量被肢解的尸体,还有古潼京特产的黑毛蛇。”
黎簇听闻此话,虽对齐铁嘴并不是很信服,但确实觉得他比普通的神棍要靠谱些,便道:“那再敢问先生第二卦,绑我去古潼京的朋友齐羽,他是否会死在古潼京?”
“先生过奖。”黎簇在听见西北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得再回古潼京了,便道:“去往西北是凶是吉?”
苏万双目一亮,但他也不敢真的不知深浅,要是今日算问得多了,只怕把齐铁嘴心里的那点微末情分也消耗殆尽,今后直接上黑名单了。打定主意,就控制在三卦,便在黎簇手上画了个“三”。
苏万自然是晓得珍妮的事情,他拉了拉黎簇的胳膊,道:“还请先生指点。”
“那是谁?”黎簇见齐铁嘴似无意回答,便又问道:“好吧,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在古潼京里,遇见一个鬼娃娃,她算是被她继父害死。我想知道,她继父在何处,我什么时候替她报仇适宜。”
“可是,古潼京?”黎簇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齐铁嘴的脸色有了变化,道:“你知道古潼京?”说罢,又拿出一个壬盘,这次倒是没用龟壳,而用壬盘自行算了一卦,道:“可以啊,你小子,竟能从古潼京活着出来。”
“什么?”齐铁嘴重新坐了回来,他握着拳头不知在思考什么,他再度拨动那壬盘,然后又拿起龟壳,再度开卦卜算,道:“给你寄尸体的,不是齐羽。”
黎簇微微一笑,待几人坐定后,黎簇道:“第一卦,请先生卜算我们该去往何处。”
黎簇打量着这古旧而平平无奇的铺子,目光忽然被屋内点的香炉吸引,他觉得心口微微有些沁凉。黎簇下意识地摸了下挂在胸前的项链,珍妮似乎对那香炉,不,应该是香……有微妙的反应,但应该是比较好的反应,珍妮喜欢这香?
“是。”黎簇点头,在听苏万说神算子姓齐的时候,他就有些联想齐铁嘴和齐羽的关系,如今这算是完全得到了验证。